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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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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
第三十章

幾十個鐵簽穿的饅頭片,拿在她手上由中間往外散開,明明是死物倒像素一束鮮花盡相開放。

江逸之嘴角揚起一抹笑,拿過她手上的饅頭與她並排蹲著。拿出一串遞給她:“師父你也吃。”

雲初然心中愧疚,她沒去接也不好意思吃,她用腳踢踢地上的草說:“對不起。”

模樣像個孩子,不覆當初高冷的形像。

如果有人見過曾經的雲初然,必定認不出現在的她。

但在江逸之眼中,她沒變過,有著赤子之心,對他好到無話可說。

江逸之沒有接話,而是吃起手上的饅頭,吃完兩三串說:“呀,真的很好吃。師父你要不嘗嘗。”

雲初然擡起頭,偷偷地看了眼饅頭,又垂下眼咽了咽口水,她很想吃。但好像吃了又有那麽些對不起江逸之。

真是矛盾。

江逸之知她還沒從愧疚中走出,他拿著饅頭在她鼻尖晃:“師父真的很好吃,你聞香不香。”

香,饅頭面香加上調料,想想都香。

雲初然又咽了下口水,江逸之趁機把饅頭塞進她嘴裏。

嘗到饅頭的味道,雲初然再也忍不住,一口咬上饅頭片,一片接著一片下肚。

不一會她烤的幾十竄饅頭片下肚。

看著空空如也的鐵簽,雲初然不好意思說:“我全吃完了。”而後又低下頭小聲說:“我覺得我不是以前的我。”

以前的雲初然可沒這麽貪吃,也沒這麽的控制不住食欲,她清心寡欲,心裏只有劍。

她挺不好意思的,這樣怎麽做人師父?而現在,她扭頭打量江逸之,二十出頭的模樣,眉心魔修印記,氣質清逸絕塵。

他現在更像師父。

雲初然又低下頭,為人師表都沒了,失敗。

江逸之道:“師父還是以前的師父。”

雲初然搖搖頭表示不是:“我不是以前的我,我知道。”經歷了一些事後,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同,包括心性的變化。

比起以前她真的就是變成了另一人。

“我沒了劍,也沒那麽愛劍。”

江逸之的身量比她高,即便是蹲下都要高出她一大截。他是個成年人,她還是個孩子的模樣。

變成一條狗時,他可以在她懷裏撒嬌,還能恬不知恥地去蹭她。

現在他想去摸摸她漂亮的頭發,手落到她頭頂後又放下,是人的時候還是跨不出那一步或者說又不敢。

江逸之收回手說:“師父教會我的不是劍術,是做人的道理,沒有師父就沒有現在的我。”

雲初然擡起頭問:“我有教過你做人的道理嗎?”她記得很清楚,從來沒教過吧。

她的臉如玉般光潔,在陽光下泛著層微光,雙眼清澈明亮,眼底似閃爍著點點星光。

江逸之的手落在了她的眉毛上,他垂下眼,長睫毛下流出漂亮的光彩,指尖在她眉間撫摸到眉尾處,像是在清點她眉毛的數量,直至眉尾最後一根毛發。

忽而他擡眼,眼中的光彩全數落在她身上,好像他身上的力量生命一切都是為她而生。

他的唇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間:“師父是沒教過,師父是怎麽做的我都看著。”

他的師父從來沒教過他做人的道理,但他的師父時時都在告訴他,什麽是正直善良堅毅,沒有比她更好的人。

他的唇有那麽點熱,落在雲初然皮膚上,她眨了眨眼,縱使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到江逸之不同尋常的愛意。

是啊,誰家徒弟會親師父的額頭?

“你是喜歡我嗎?”雲初然直接問,而後臉上泛起少女該有的紅暈。

哎呀,好像這麽問是不太好呢,可是不這麽問該怎麽問?怎麽問都怪的很。

江逸之倒是怔住,他沒想到她會直接問,他不知所措地收回手,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
“我,我,我……”

雲初然摸摸他親過的地方,還有他的餘熱,可能只是想親她不是真的喜歡她,也不是話本裏的那種喜歡。

害,心裏空落落的。

好吧,她誤會了。

雲初然說:“對不起,誤會了。我們以後還是師徒。”

她性子直白思想更是直白,處事灑脫,喜歡便是喜歡,不喜歡沒必要過多的糾結,自由自在的性子,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沒變過。

外人包括江逸之聽來,她的話是一種無所謂的輕飄感。

江逸之垂下眼悠悠問:“師父你為什麽不能多看我一眼,就一眼。”他眉心的魔修印記似乎活了,有什麽東西在裏面游動。

“師父你心裏為什麽只有劍,從不會回頭多看我一眼。”

說的話和語氣跟她飛升時一模一樣,雲初然心有那麽點累。

她這個徒弟什麽都好,就是話太少,而且很多時候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。

他不說她怎麽知道他想什麽?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是吧。

以前帶他時,她全當他不愛說話。飛升那天說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話。總覺得話裏有話,現在又是話裏有話。

怎麽這麽煩的,有話就不能直說?

雲初然道:“江逸之你能不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,有什麽話直接說,快點。”她頓了下說:“我這應該過了有一千年了吧,我不知道你你幹了什麽。你要是真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,快點說。我能接受我們還是師徒,不能接受我們死師徒。”

在沒進秘境前魚姬的歌聲中她看的是和江逸之初遇時的畫面。

若說她對江逸之沒感情那是假,若說是什麽樣的感情她也說不上。過了千百年,滄海桑田,她不再是個劍修,對他的那份牽掛一直未減。

用最快的劍也斬不斷的牽掛。

她聲音放柔了幾分:“你有什麽就和師父說,真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,師父替你扛著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不管你做過什麽也是師父沒教好。”

江逸之閉上眼斂掉眼底的淚,他眉心的魔修印記也歸於平靜,接著他擡起眼說:“師父我想說。” 他嘴角揚起漂亮的笑容,似花非花的綻放開,蒼白的臉配上他眉心的魔修印記竟是有幾分妖治。

雲初然眨眨眼,害,她徒弟現在笑起來比以前要好看。

嗯,多看看。

“你說。”雲初然表情期待。

江逸之輕聲道:“饅頭很好吃,師父我們要不再烤些。”

雲初然心裏又是空落落的,弄了半天要說這個,幹嘛繞那麽大圈子?

好吧,烤饅頭。

雲初然拿出饅頭切片,江逸之串上鐵簽,兩人就這麽在草地上準備烤饅頭。

其它三人看得直搖頭:他們是傻嗎?還有心思烤饅頭?

與他們不成一夥的李月荷圍觀了雲初然和江逸之的全過程。

說什麽話她聽得不怎麽清楚,看兩人動作親密,走上前問:“你們是道侶嗎?”

雲初然要解釋,江逸之塞給她一個饅頭:“快把這個切了。”

雲初然:“哦哦哦,好。”

拿著饅頭去切,轉頭忘了李月荷問的話。

雲初然背對著他,江逸之一改溫和冷臉問:“什麽事?”

生人勿進的氣息,外加眉心魔修特有的印記讓李月荷往後退了半步。

“沒沒沒事,你是過來打個招呼謝謝她,看你們像道侶不像師徒就來問問。”

江逸之臉上的冷氣有所緩解,看李月荷的眼神不再是那麽冷,他問道:“那個男人是你的道侶。”他問的是那個失了理智的男人。

李月荷點頭說:“他吃了下藥不再認識我,變成了怪物。如果遇到事情,你們別吃,他是個惡魔是個騙子,不要相信他。幫我提醒下小姑娘讓她也不要相信他。”

江逸之道:“我師父有我看著,用不著你去提醒她。離我師父遠點,她若救你,你就受著,她若不救你,你也別打什麽壞主意。”

李月荷:……

她真的只是來提醒下,能有什麽壞主意打到他師父頭上?他是不是太敏感?

看他眉心的魔修印記,心中戚戚然,縱所周知魔修愛殺戮,比起怪物和雲竹,魔修更讓人心驚。

李月荷選擇沈默,她往西邊走了幾十米,一個人坐在草地上等待。

那邊三人一夥,這邊雲初然和江逸之,李月荷一個人就顯得孤單。

怪物襲來時,李月荷還不忘護住雲初然,當她再次烤好饅頭後,主動邀請李月荷一起吃。

江逸之警告過李月荷,她打量了江逸之後見他沒什麽暗示,走到雲初然身邊拿過饅頭。

雲初然儲物袋裏的東西多,凳子桌子全都有。她擺好桌子,拿出三個凳子,三人圍在一起吃烤饅頭。

艷陽高照,燒烤味香氣彌漫,恐怖的場合變得像是一次野外踏青。

雲初然餓了,吃相就不那麽好,狼吞虎咽的。

江逸之吃的斯文,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,他吃的時候雙眼不離雲初然,吃的不是饅頭而是在看人。

李月荷本就拘束,這時候更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,饅頭是一口也吃不下。

偏偏雲初然沒有任何查覺,看到李月荷拿著饅頭不吃,催促道:“你怎麽不吃?不好吃嗎?”

李月荷:“好吃,好吃,不怎麽餓。”眼神偷瞟江逸之,見他只顧著看雲初然沒註意到自己松了口氣。

“師父你慢點,嘴邊沾的全是渣。”江逸之拿出條手絹,擦掉她嘴角的饅頭渣。

雲初然拿起饅頭餵他:“你也多吃點,看你瘦的。”

兩個人一個投餵,一個給對方擦嘴,渾然不覺得對面還坐著一個人。

李月荷咽下一塊饅頭心道:“哪裏是師徒,分明就是道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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